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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回去搬救兵(三更)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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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絲起來。

他一邊梳一邊說到:“塵落,你的兩個老相好也是默契,半個月前胡漢聯軍圍攻言湊城,戰事才進行到一半,我那二哥和大漢的燕太子像是著了魔一般,突然決定按照你們原先制定的計劃行事,由燕綏帶著那些胡人蠻子南下赫水,漢越聯軍到時候一起將那些北胡人給拿下。前線剛來了戰報,看樣子那冰窖子還真想和漢人合作。哼~”

段博明輕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俯身到蘇塵落的耳邊低聲問到,“塵落你這麽聰明知道父皇為何這麽久沒冊立身為嫡長子的二哥為太子嗎?我來告訴你吧,因為他身上的仁義道德太誤事了。你以為父皇看不清局勢不明白眼下這種情形和漢攻胡是最好的辦法嗎?那老狐貍精著呢。這次派我和二哥一起傭兵北上,就是讓我做那黃雀,讓大漢太子燕綏先當那在前的螳螂,而北胡蠻子不過是父皇眼裏的蟬。”

段博明的話說得很隱晦但蘇塵落還是立即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段皇的計劃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場黑吃黑。

少女透過那面昏黃的銅鏡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身後的段博明,“你是說段皇要在大漢太子配合博衍消滅胡人後,將漢軍軍隊也拿下?等一下。”

少女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轉身看向段博明說到:“這件事不可能,一旦越軍把胡人小可汗和漢國的太子燕綏都殺了,胡漢兩國勢必會卷土重來,到時候以大越一國之力根本沒辦法招架住兩國的大軍。”

“錯!”段博明大袍一揮,笑了笑,“你接觸胡人的時間比我要多得多,理應知道按照胡人的風俗,呼卡死後無子無嗣的呼烈將會面臨部落危機,根本無暇繼續舉兵南下。至於大漢太子燕綏的死,只要讓他死在呼卡的手下,便沒有我們大越什麽事了。況且大漢國內,還有很多雙眼睛盼著他早點死。”

段博明的話讓蘇塵落意識到眼下的局勢似乎要覆雜得多,看著眼前男子胸有成竹的樣子,蘇塵落心裏漸漸升起了一絲不安,竟然開始有些擔心燕綏的安危起來。一開始和燕綏接觸不過是想沒偶求兩國利益的最大化,但幾個月相處下來,倘若燕綏真的有性命之憂,蘇塵落還是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拋開兩人政治立場的不同,燕綏曾多次救了她,可謂有恩。

“好了塵落。”看到蘇塵落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段博明還以為她在擔心前方戰事,男子雙手扶住了少女瘦弱的肩膀,“放心吧,給我些時間,邊疆的一切就快結束了。結束後我會帶你回邕都。”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有下人端著冒著熱氣的木盆進來為蘇塵落洗腳,兩人同時轉過頭去,卻發現是冉知書。

冉知書的臉上已經擦了藥膏,鮮血已經止住了不再往下流,但原本那張姣好的面容已經面目全非,藤編毆打留下的密密麻麻的血條讓她看起來是十分的恐怖,就像無數條蚯蚓在臉上爬一樣。

進來的女子看見站在屋內的段博明時,僅剩的右眼露出一絲的驚慌,竟然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著說到:“小人不知王爺在此,打擾了。”

說完舉要往屋外撤,卻被段博明叫住了。

“等等。”

聽到段博明的聲音,冉知書渾身一僵,站在原地就快哭了出來。

“過來伺候姑娘洗漱吧,她逛了一個晚上也累了。”

隨後轉頭看向蘇塵落,修長的手指插進蘇塵落如瀑布般的黑發力,笑了笑說到:“你好好休息,我明兒天一亮就得走了,會派人將前方的戰報傳回府上,免得你多想。”

說完,段博明低下頭在蘇塵落的光潔的額頭上落下輕輕地一吻,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段博明經過冉知書身邊時,停住了腳,低頭對那立在原地的女子低頭耳語了幾句。蘇塵落隔得遠也不知道段博明和和冉知書說了些什麽,但從她那不斷顫抖的身影知道肯定也不是什麽好話。

直到門被關上,過了好久,冉知書都還是保持這原來的姿勢,兩只手端著木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326趁火打劫(四更)

太多的事情讓蘇塵落擔心,看到冉知書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少女微微嘆了一口氣,走到冉知書的跟前將她手裏的裝著熱水的木盆來了下來,放在桌子邊上,招了招手示意冉知書過去。

或是畏懼於段博明的威脅,已經被折磨怕了的冉知書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焰,連看都不敢再看蘇塵落一眼,畏畏縮縮地走到蘇塵落面前低下身子就要伸手去幫蘇塵落拖鞋,卻被少女一把給攔住了。

“等等。”

冉知書不解地看了蘇塵落,只見少女將她扶坐在了凳子上,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將她身上滲著血的衣衫給脫了下來,那衣衫上還依稀可以看到兩個鞋底印子,是剛剛蘇塵落和柴靜下轎時留下的。

冉知書一開始還想躲,卻被蘇塵落的手按住了肩膀,“別動,你後背受傷了,我幫你清理清理傷口。”

屋內點著幾盞晃動的油燈,蘇塵落的聲音很輕,手上的動作也很是輕柔,一層一層地撥開冉知書的衣衫後,那早已皮開肉綻的後背終於出現在了空氣中,

若說冉知書的臉是有蚯蚓在爬的話,那她的後背簡直就是那盤根錯節攪在一起的老樹枝椏,密密麻麻的傷痕一條一條的重疊著,上邊的皮肉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了。

看到這幅情景,蘇塵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若不是段博明想牽制住自己,冉知書也不會受這般的苦。

蘇塵落蹲下身子,將毛巾裏的水給擰幹,一點一點地開始為冉知書清理起背後的傷口起來,一般人要是受了這般的毆打,清理傷口時總會因為疼痛叫上幾聲,但直到蘇塵落為她清理完傷口上好藥,冉知書吭都沒有吭上一聲,儼然已經麻木了。

清理完傷之後,蘇塵落給了冉知書幾瓶藥膏,囑咐她按時上藥,冉知書手裏拿著藥膏,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蘇塵落,突然咧開嘴詭異地笑了笑:“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她的眼神變得兇惡起來,“我這一切都是因你而得,你這麽做不過是想減輕心裏的愧疚感。”

說完,女子蹲下身子端起地上的木盆,頭也不回地走了。

木盆裏原來透明的溫水,在清理過程中染上了冉知書背後的鮮血,變得通紅起來,隨著冉知書晃蕩的步伐,有紅色的水從木盆的邊緣滑出,灑在地板上,濕漉漉的血水在蘇塵落的心中久久不曾化開。

冉知書走後,四周清寂無人,蘇塵落坐在了床邊,手扶著暗木床沿,看著地上那一灘未幹的水漬發著呆。

很多時候,蘇塵落都是一個理智的不能再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麽,知道自己該怎樣做才會有利於自己,實現利益的最大化。就想現在,她很清楚此刻的自己應該立馬北上找到段博衍找到燕綏,配合他們完成對胡人的剿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心中那一點不忍,、顧忌別人的生命被段博明束縛住。

段博明應該說是很了解蘇塵落了,知道她是一個怎麽養的人,於是一次一次地傷害她身邊的人困住她。

坐在床邊的蘇塵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腦海中段博衍和燕綏的身影的不斷地交織出現,她似乎嗅到了遠處吹來的風,她知道,是時候做出抉擇了。

蘇塵落揉了揉眉心,正想睡下,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蘇塵落擡頭看去,只見依稀有火光映照在門窗上,正覺奇怪想出門查看一個聲音驟然從木窗處傳來。

“蘇姑娘,這呢。”

蘇塵落一驚,猛然地轉頭看去,只見符豹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夜行服,頭發用黑色的綢帶梳在腦後,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地轉著,正在月下的窗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蘇塵落急忙走到窗邊,緊張地朝四周看去,卻見不遠處的院落火光滔天,還伴隨著陣陣的叫喊聲。

少女皺著眉朝符豹問到:“怎麽回事?”

符豹沒回答蘇塵落,而是一個輕輕的翻身就進了屋,穩穩地落在地面後,大手一揮就將木窗給關上了。

一個東西被符豹塞到了自己手上,還沒等蘇塵落反應過來,屋內燃著的幾盞燈就被吹滅了。

“你幹什麽?”

黑暗中蘇塵落有些不解,話還沒說完卻被符豹的手捂住了口鼻。

“噓,包袱裏是夜行服,寨裏的弟兄支撐不了多久,趕緊換上我們得趁亂立馬走了。”

蘇塵落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站在黑暗中依舊沒動。

符豹有些急了,伸手為蘇塵落打開了包袱取出了裏邊的夜行服一把塞到她的懷裏:“姑娘快點。”

映照在門上的火光越來越大,不遠處是似乎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少女手裏拿著夜行服問到:“火是你們放的?怎麽回事?你家夫人呢?”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符豹面色有些發急:“寨裏隨後趕到的弟兄們放的,寨主去救那當肉墊的姑娘了,這會應該出府了,我們得快點。”

符豹著急地催促蘇塵落道:“那網頁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被他發現就來不及了,我們得罩住十幾趁亂逃出去。”

原來,柴靜和符豹早就打聽到公安了蘇塵落的下落,做好了營救蘇塵落的計劃,假裝在飯館偶遇蘇塵落一路跟進了征歸府,通知了吞天寨後邊趕來的其他弟兄,燒了把火裏應外合想將蘇塵落營救出去。

柴靜知道她蘇塵落放心不下冉知書,這會已經和符豹兵分兩路去找冉知書了。屋外的吵鬧喧嘩聲正是吞天寨的其他山賊制造出來的動靜,寨裏不少的弟兄都以搶劫的名義沖了進來,這會正在外院裏和段博明的手下打得火熱。

蘇塵落面色沈靜,靜靜看了看符豹叫焦急的面孔,她知道段博明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沒時間給她由於,雖然兵行險招,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更何況柴靜為了自己公開地帶著吞天寨上下的弟兄和段博明為敵了。

少女咬咬牙,心裏瞬間就有了決定。

327敵暗我明(五更)

換上夜行服的蘇塵落和符豹出來時,一路都很舒暢。征歸府裏的侍衛忙著對付闖進府裏的山賊,下人們則是大呼小叫的忙著滅火,整個院落因為這場大火忙成了一鍋粥。

段博明帶著明璽等一幹人來到蘇塵落的閨房裏時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出了府的蘇塵落和符豹兩人各乘一匹馬往北狂奔,來到了郊外的高地上,柴靜和符豹約好了,事情完成之後大夥在這裏碰頭。然後當蘇塵落和符豹來到郊外高地時,卻沒有見到前去營救冉知書的柴靜的身影。

夜裏郊外的莽原像是睡了過去,安靜極了,關山如鐵,北風卷著地上的落葉和塵落,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兩人的身邊。坐在馬上的蘇塵落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巨大的風帽遮住了她那英氣的眉眼,素白的小手緊緊地拉著馬繩,繃直了的馬繩似乎主人的心情一樣緊張。

夜空中的烏雲厚重,不見半點的星光,那就連那清清冷冷的月光也被遮蓋了起來。

符豹和蘇塵落在高地上等了半個時辰,終於一騎人馬從城墻南側狂奔而來,那堆人馬並沒有舉火前行,在暗沈的黑夜裏符豹還是從來人的身影中認出了他們。

“這呢。”

符豹朝遠處的人馬吹響了口哨,那是他們吞天寨特有的暗號。

夜,漆黑一片。風,森冷刺骨。聲音穿過北風,在茫茫夜色中往遠處傳去。出城的人馬聽到了揚起馬鞭,跑得更快了。

“籲~”

很快那隊人馬便來到了高地上,為首的人沒等馬兒停穩一個縱身便從馬上利索地翻了下來。

那土匪名為老三,見到符豹安然無恙很是高興,一巴掌直接拍在了符豹的馬屁股上,笑到:“豹哥,完成任務,我還當那王爺有多難對付,也不過如此嘛。”

老三是隨後趕到帶著人沖進征歸府的頭目,雖然柴靜和符豹交待過這次行動是為了營救蘇塵落,但老三和手底下的兄弟們還是借著火勢趁亂打劫了一番,每個人掛在馬鞍上的袋子裏都裝了不少從府裏搶劫來的物品。

“喏你看,這東西可是寶貝,拿到黑市上一賣,咱山寨一個月的口糧可就有了。”

老三接過了馬上弟兄扔過去的瑪瑙串子,朝馬上的符豹晃了晃,卻見符豹壓根沒看她手中的那串閃著幽光的瑪瑙。

在這隊人馬來到時,蘇塵落和符豹就快速地掃了一眼隊伍,由於每個人身上都戴著黑布,就連和這些人朝夕相處的符豹都花上一段時間才能辨別出來誰是誰,更別說不認識他們的蘇塵落了。

蘇塵落和符豹接連看了兩一遍,這才確認隊伍中並沒有柴靜的身影,兩人對視了一眼符豹一月下馬,抓著那還在喋喋不休的老三的衣領問到:“寨主呢?”

問題一出,那老三“咦”了一聲,掃了一眼人群,隨後摸了摸後腦勺說到:“寨主不是和你在一塊的嗎?”

聽到這話,符豹和蘇塵落都暗道了一聲不好。

剛剛征歸府裏的情況太亂,符豹以為柴靜救了冉知書要麽先來了,要麽就是去接應餘下的弟兄們了。而其他人則是以為寨主柴靜都是和二當家一起行動的,這會碰頭了老大卻不見了,高地上吞天寨的弟兄們都面面相覷起來。

漆黑一片的郊外,突然一陣巨大的冷風襲來,卷起地上的塵土,漫天的黃沙彌漫在眼前,吹得人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呼號的風聲中,輕軌的馬蹄突然響起,眾人一喜,以為是柴靜趕來了,可隨後傳來的陣陣馬蹄都讓他們臉上變了色。

“掩護!”

符豹聽出了來人十分的多,似乎還是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圍困而來,跑是跑不掉了,只能就地防禦,於是簡明扼要地發出了號令。

高地上的這十幾個土匪都是吞天寨裏的高手,很快就抽出腰間的戰刀紛紛下馬,拉著馬兒在外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符豹和蘇塵落護在了中間。

風沙中,被保護在中央的蘇塵落舉著小手眼睛瞇成半條縫註視著外邊的一舉一動,那雙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掃視著,像是銳利的蒼鷹。

“唰”

一道白光突然沖破漫天的風沙,朝同樣仰著脖子往外看去的符豹襲來。

“小心!”

蘇塵落大喝一聲,可席卷的狂風轉瞬就將她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只聽“乒乓”一聲銳響,那只突然出現在空氣中的利箭被名為老三的土匪拿著大刀一把砍下,隨後穩穩地插進了面前的黃土中。

“嘿嘿,姑娘放心。”

老三臉上掛著一絲邪笑,回頭看著一臉擔心的蘇塵落說到,“我吞天寨可不是吃素的。”

話音剛落,又是一只利箭驟然襲來,但這次的方向不是符豹,而是轉頭看向自己的老三。

“低頭!”

這兩個字幾乎同時從蘇塵落和符豹的口中說出,那老三只覺後腦勺涼颼颼的,單方贏還是十分迅速整個身子立馬一矮,那只白色的利箭就差半厘米,直直插進了他腦袋上束著的頭發上,只差半厘米就可以將他的頭給射穿。

劫後餘生的老三剛爬起來就沖著遠處,破口大罵:“我幹你奶奶的,有本事出來和爺爺一決高下,別盡背地裏暗箭傷人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老三說著就要往風沙裏沖,要不是他身邊那些弟兄拉著,蘇塵落毫不懷疑他會頂著那還插在腦袋上的利箭沖鋒陷陣。

“行了行了,三哥別氣,敵人在暗我在明,忍忍。”

身邊的土匪拍著老三的背安慰到,看著老三腦袋上還插著一只箭氣急敗壞的樣子,蘇塵落突然有點想笑,覺著這夥土匪一個二個的還真是心大。

風沙漸漸下了,四周逐漸清晰起來,高地上的土匪們罵罵咧咧地吐著灌入口中的沙子,但蘇塵落看極愛你每一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嘭”

一聲巨大的響聲在遠處響起,像是什麽東西被扔在了地上發出的撞擊聲。緊接著,又是同樣的一聲響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沙地上躺著兩個被捆住手腳的人影。

待那風沙退得差不多了,高地上的眾人才分辨出其中一人分明是他們的寨主柴靜。

328我跟你回去(一更)

“草。”

不知是誰先爆出了出口,接二連三問候祖宗的聲音從蘇塵落身旁的這些大漢口中發出。

這十幾個山賊是柴靜培養出來的弟兄,在吞天寨爭奪寨主的較量之中,曾跟著柴靜和符豹出生入死,可謂是忠心耿耿,這回看到自家主子變成這幅模樣,眼睛裏都充滿了血絲。

蘇塵落身邊的符豹更是咬緊了牙關,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於是,就有按捺不住土匪立馬躍出了戰馬圍成的包圍圈,向柴靜的方向奔跑而去。可就當他準備走到柴靜身邊時,取下在地上不斷掙紮的柴靜口裏的布條時,無數的利箭從天而降將他射成了篩子。

“不!”

柴靜的手腳被繩子捆得十分的嚴實,身上的夜行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不斷有血跡從傷口溢出。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弟兄,她仰著脖子搖著頭,怒神大喝“不要過來了!”

她身邊還躺著另一個一動也不動的身影,那人便是冉知書了。

柴靜的情況比冉知書要好很多,她的意識還是清晰的,像一根木棍一樣躺在距離蘇塵落他們不遠的沙地上,睜著眼睛搖著頭,原本光滑的臉上沾滿了泥土,就連頭發上都掛著幾張枯葉,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夜色濃郁,激烈的長風突然倒灌而來,卷起人們獵獵翻飛的衣角,上下滾動,宛如義無反顧撲向大火的飛蛾。身邊的大漢們一個二個喉結凸起,眼裏的怒火似要將人燒成灰燼。然而他們什麽都做不了,吞天寨的這些土匪並不是有勇無謀的莽撞之士,高地上我這銀刀的這些人都知道,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必須保存實力,不去做那無謂的犧牲,才可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有一線的生機。

冷風停下,在那漸漸退出的飛沙之中出現了意料之中的人的身影,

段博明一身墨袍大裘,帶著明璽及手底下的侍衛走了出來。

男子臉上很是陰沈,森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著詭異的蒼白,他走到了柴靜和冉知書的身邊,命人將兩人提拎了起來,嘴角卻是掛著那絲溫和的笑,好看的眉宇笑起來顯得異常的柔和,隔著不俗遠的距離對被一群人護在中間的蘇塵落溫和地說到:“塵落,別鬧脾氣了,跟我回去。”

冷月如霜,烏雲輕飄飄地浮動而去,露出了半邊慘淡的月。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被吞天寨弟兄們圍在中間的蘇塵落隔著那一段距離和月光靜靜地看著對面的段博明。她想起了慈寧宮初次見面時那個纏著丫鬟耍賴不放的少年、想起了問月酒樓和自己把酒言歡的身影、想起了帶著自己去逛紅樓的翩翩公子......

時間悄然無息地往前走,蘇塵落從未想過那個有著世界上最明朗笑容的我王爺,會是如此執拗之人。她相信段博明很清楚,就算自己回到了他的身邊,他要面對的困惱和紛擾只會更多。要瞞著聊伯、瞞著段博衍、甚至要瞞著段皇,只能背著眾人偷偷地將自己養在深閨之中。

月下的少女苦笑了一聲,為段博明也為自己。蘇塵落想起明璽曾經告訴過自己的話,讓段博明變成這樣的,是她。

“放了她們,我跟你回去。”

決定幾乎就是在瞬間做出,蘇塵落話一出口,身邊的符豹立馬拉住了她的手。

符豹搖了搖頭,對蘇塵落道:“不能回去。”

蘇塵落卻沒有理會他,將符豹拉面在面前的手給取了下來,徑直繞過了他往外走去,卻被那名為老三的土匪攔了下來。

老三看著她,說到:“姑娘,你要是回去了,咱兄弟這晚上白忙活了,寨主發過話讓弟兄們把你安全帶走,所以你不能去。”

這邊老三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那邊的段博明卻沒了耐心,見眾人還攔著蘇塵落一刀子直接將那還在昏迷的冉知書右手給砍了下來。

血註如流,被人架著的柴靜只聽身旁還昏迷著的冉知書悶哼了一聲,一直斷手就從她眼前劃過,落在了地面。

下一刻軟綿綿的身子被段博明身邊的貼身侍衛明璽給拎了起來,男子扯著她的頭發沖著對面喊到:“不想你們主子死趕緊將蘇姑娘放回來。”

柴靜救冉知書時身上受了傷,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手腳被綁得嚴嚴實實根本無力反擊,甚至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任由明璽拉扯著,但她依舊用剩下的力氣朝高地上喊到:“蘇姑娘,別過來!”

“夫人還真是女中豪傑。”

段博明看了一眼寧死不屈的柴靜,笑了笑,走到她身邊對她說到,“夫人,你我今晚雖是初次見面,但本王一直以禮相待,你卻火燒征歸府搶了我的人,未免太不識擡舉。”

段博明說完,用手中的那把大刀的刀面拍了拍柴靜的臉蛋,隨後一拳直接揍在柴靜的肚子上,將她揍彎了腰。

“寨主!”

高地上的眾人將段博明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異口同聲地驚呼到。

“夠了!”

蘇塵落知道段博明是做樣子給自己看的,她怒喝了一聲,徑直從攔在她面前的老三身邊繞了過去。

高地上的土匪們都看清了段博明的手段,對於他們而言柴靜的命要比蘇塵落的重要得多,大家紛紛都默許了蘇塵落的做法。

“回去!”

被揍彎了腰的柴靜忍著痛朝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到的蘇塵落怒喝到。

蘇塵落眉頭緊鎖,眼睛突然有些發酸,自己在吞天寨不過幫了柴靜一把,柴靜竟可以為了自己帶著整個吞天寨的弟兄鋌而走險公開和段博明為敵,就沖這點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柴靜是為了自己。

“把他們都放了,我就跟你回去。”

蘇塵落在距離段博明還有幾米的位置上停了下來,少女目光灼灼地看著對面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開口說到。

329計劃失敗(二更)

大風呼嘯而過,冷得幾乎凍住了所有人的血脈。段博明脫下自己身上的墨色大裘一把走上前去,想將衣服披在蘇塵落的身上,卻見少女連連後退了幾步,不為所動地看著他。

“把他們都放了。”

看著主動和自己拉開一段距離的蘇塵落,段博明楞了楞,隨後笑到:“塵落,你還是這般幼稚和仁慈,他們得罪了我自然都得死。”

說完,段博明朝身後的明璽點了點頭,明璽得令舉起手中雪亮的鋼刀就要往柴靜的身上砍去,在那之前蘇塵落像是預料到什麽一樣,腰間的匕首瞬間就抽出來了。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少女手中的匕首上,只見少女的動作極快,趕在明璽之前就將手中的匕首對準了自己的心窩刺去。

“塵落!”

段博明眼裏閃過一絲的驚慌,趕緊擺手示意明璽停下。

一道血紅從蘇塵落的胸口暈了出來,少女手中鋒利的匕首依舊停留在自己胸膛的心窩上,在月光下煩著清冷決絕的白光。蘇塵落卡看著段博明冷冷說到:“把他們都放了,只要有一個人喪命於此,我保證會讓你追悔莫及。”

段博明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他沒想到蘇塵落為了這一群草寇竟然以傷害自己的方法來威脅他。

過了好久,段博明嘴角閃過一絲認輸般的笑,隨後朝身後敗了了擺手示意明璽放下柴靜。

看見段博明妥協,蘇塵落三兩步就跑到了柴靜身邊,蹲下身子為她解開繩索查看她的傷勢,焦急地問到:“夫人,你沒事吧?”

柴靜被蘇塵落抱在懷裏,臉色很是蒼白,手腳上都被繩索勒出了暗紅的痕跡,不斷有鮮血從她身上的傷口湧出,順著衣衫滴落在蘇塵落扶著她的手臂上。

“傻丫頭,姐姐我拖累你了。”

柴靜受了很嚴重的傷,說起話來都有些吃力,她看到蘇塵落後第一句話卻是道歉。

蘇塵落搖頭道,握著柴靜的纖細手指極快地在她的手心寫下了幾個字,順道將一樣東西塞到柴靜的手裏,嘴上卻道:“別這麽說,要不是我......”

“起來吧,地上冷。”

少女的話還沒說完,段博明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他低下身子將手中的墨色大裘披在蘇塵落的身上,扶著她站了起來。

段博明為少女攏好了身上的衣服,將她散落的碎發捋到腦後,輕輕笑著:“回來就好,我們回家吧。”

說完,蘇塵落被他抱上了戰馬,段博明隨後也上了馬,他坐在蘇塵落的身後雙手環著少女的腰,牽著馬繩帶著自己的人手離開了高地。

夜色淒迷,陰雲散盡,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揮灑在茫茫郊外,段博明一行人前腳剛走,高地上的山賊們立即來到了柴靜身邊,被眾人扶起來的柴靜看著越來越遠的隊伍,久久未曾開口。

計劃失敗,本想憑著自己的力量救蘇塵落出來,卻沒料想是這樣的結局,這漫長的一夜終於以慘白的結尾收了場。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範圍內,緊握著拳頭的柴靜這才松開了手心,那上面少女慌亂中寫下的字體已經消失,卻有一塊碧綠的玉佩靜靜地躺在柴靜的手掌之中。

滿臉擔憂地符豹推了推柴靜的肩膀,問到:“寨主你沒事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柴靜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在場的弟兄,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開口說到:“北上回程,找大越二王爺。”

另一邊,騎在馬背上跟著段博明回到征歸府已是半夜,吞天寨山賊們燃起的大火已經被撲滅,段博明牽著蘇塵落進去時下人們正在清掃餘灰。

這一夜,蘇塵落靠在床頭一夜無眠,她知道自己已經將柴靜、符豹及吞天寨拉進了這場本不該屬於他們的鬥爭之中。段博明雖然答應了她放在場的任一條生路,可蘇塵落很清楚,現在追殺柴靜一行人的侍衛已經在路上了。

在某些方面,段博明可以心軟一時,但絕不會因為心軟誤了事。

少女透過木窗望著天空朦朧的月光發呆,默默在心裏說到,“拜托了夫人。”

第二日,太陽的第一束光輝從微微敞開的木窗射了進來,明亮的一條,有細小的灰塵在房內揚起,在半空中飄來飄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門被吱呀醫生給推開了,一個小丫鬟從門外端著早點走了進來。

昨晚冉知書已在郊外被段博明砍斷了一只手,明璽雖然把她也帶回來府中,但失血過多的冉知書明顯已經不能再侍奉蘇塵落,若不是擔心蘇塵落會再一次拿自己的生命做威脅,段博明是絕對不會命令明璽將快死之人接回府裏,還讓大夫給好生治療的。

眼下值得段博明忙的事情已經太多了,聊伯和段博衍已經帶回了言湊城的大軍,不日就要趕到界首關做布防迎接胡漢聯軍。原定第二日就要啟程的段博明因為擔心蘇塵落的傷勢耽擱了兩天,這兩天裏段博明拍了新的丫鬟來伺候蘇塵落,每日三餐陪她吃著飯,直到事情過去的第二日晚間前方的戰報頻頻傳來,段博明來到房內最後看了一眼蘇塵落這才連夜北上趕回界首關和聊振、段博衍匯合。

段博明走後,征歸府一切照常進行,只是下人們的行事更加的謹慎起來,新來的小丫鬟歲處處小心服侍著,但一連五日都不敢和蘇塵落說上一句話。

五日來,戰報不斷從前方傳來,段博明並沒有刻意地對蘇塵落隱瞞前方的作戰消息。越軍布防到何種程度、打算用什麽樣的戰術對戰、胡漢聯軍從哪些線路南下.....這些戰事情報都通過戰鴿一一傳回了征歸府,由下人原封不動地送到了蘇塵落的桌前。

看似對她無一隱瞞,但蘇塵落所關心的消息,柴靜是否找到了段博衍、燕綏是否知道情況有變......這些消息一個也沒有在信中呈現。

望著桌上越累越高的姜黃信件,蘇塵落很清楚,段博明這樣做,不過是在向自己書序戰事進程,燕綏的時間不多了,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330匕首(三更)

這日黃昏時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月亮從院裏落光了葉的枯樹上升起,彎彎一勾,穿梭在慘淡的雲霧只見,隔著細細碎碎的雨幕,就好似女子畫好的細眉。

蘇塵落幾日都未曾出門,將自己緊鎖在屋內,吃穿用度都是由新來的小丫鬟負責。

似乎是藏著什麽心事,伺候蘇塵落用完晚膳的小丫鬟這摸摸那碰碰,撤盤的時間比往時慢了許多,還時不時拿眼角瞟一眼已經坐到窗前望著細雨發呆的蘇塵落。

夜風微涼,吹起屋內一層又一層的錦幔,蘇塵落身上披著的大裘羽毛也被風吹得翻飛,女子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背脊挺直,烏黑的秀發宛如瀑布般的披散在肩頭,配合著那夜幕下的細雨,宛如一幅水墨畫般雋美。

身後的小丫鬟看得有些癡了,雖然第一次見到蘇塵落時就被她的美貌給折服,但這個和死去的小溪同歲的小丫鬟似乎覺得蘇塵落這些日子來都在等待著些什麽。

感覺到了身後投射過來的目光,蘇塵落轉頭一看卻見那小丫鬟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

下人們因為段博明而害怕她,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故而平日裏素來都是本本分分做著事周到地伺候著,蘇塵落也默認了這種交往方式,不再像以前那樣主動去和征歸府裏的下人說話。這會看到小丫鬟這副模樣,反而微微一楞,輕聲問到:“怎麽了?有事嗎?”

小丫鬟聽到蘇塵落的話後,畏畏縮縮地看了一眼四周,咬了咬下嘴唇像是下了什麽決心,走到窗邊拉著蘇塵落的手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蘇塵落心中一驚,趕緊彎腰去扶:“你怎麽了?起來說話。”

被蘇塵落扶起來的丫鬟吸了吸鼻子,淚水在眼珠裏打著轉,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到:“姑娘我求求你救救知書姐姐,她快不行了。”

蘇塵落微微有些詫異,那日從郊外回來時她是看著一大隊的大夫往府裏來,明璽知道蘇塵落惦記著冉知書後來也轉告過她,讓她放心人已經救回來了,這麽這會就快不行了呢。

“人在哪?快帶我去。”

小丫鬟摸了一把眼淚,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拉著蘇塵落就狂奔起來。

這小丫鬟名叫清漓,是和冉知書一起揭榜進府伺候段博明的,這些日子來不管是在邕都還是隨軍來到邊塞,冉知書對她都十分的照顧,將她當親妹妹看待。

那夜冉知書被人從郊外帶回府裏時,段博明為了顧及蘇塵落的感受讓明璽找了大夫來醫治,手雖然沒了,但總歸止住了血保住了她的一條命。

段博明走後,明璽第二天就接到命令也帶著人馬上前線去了。府裏的下人沒一個去管冉知書,管家的還直接將她扔進了柴房裏任由她自身自滅,若不是清漓這些天帶些粥水過去,冉知書早就已經撐不住了。

今天下了場雨,天氣涼了很多,柴房裏的冉知書發起燒來,斷臂上的傷口也發炎了,清漓來伺候蘇塵落用晚膳前曾去求過管事的,可那管事的大手一揮,回到:“那人得罪了蘇姑娘,誰還敢救她。”

清漓沒辦法,只得來求蘇塵落了。

屋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被小丫鬟拉著跑出來的蘇塵落一路穿過回廊,冒雨來到了柴房門口。

推開柴門時裏邊黑漆漆的冷得厲害並沒有點燈,蘇塵落讓清漓拿著火折子將柴房裏的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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